第四章（1/10）

南宫，昭阳殿。

刘骜从榻上猛然坐起，带起的气流使得榻旁的油灯一阵摇曳。身旁的友通期惊醒过来，伸手去摸，却摸到一手的冷汗。

“圣上……”

刘骜没有作声，只是胸不断起伏。

他梦到自己前往上林苑，却看到围墙倾颓，高耸的井楼化为灰烬，甘露台的铜柱断折，巨大的金盘掉落在尘埃中。他走进建章宫，偌大的宫殿里一个都没有，阶陛下生满荆棘……

“圣上，你怎么了？”

刘骜呼了气，“没什么。”

他披衣而起，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侍者，中行说掀帷而，垂手立在一旁。

刘骜只披了外衣，赤脚在帷帐中走着，脚步时而仓促慌，时而零迟疑。

忽然他停下脚步，吩咐道：“传司隶校尉董宣、大司农宁成、散骑常侍朱买臣、金马门侍诏公孙弘、博士师丹、狄山……”他停顿片刻，然后道：“……还有中常侍吕闳宫。”

中行说道：“这不合适。别见了。”

刘骜心正差，闻言顿时沉下脸来，“放肆！”

中行说道：“夜宣外臣宫，又是陛下亲信的朝中重臣，别会以为宫中有变。”

刘骜僵了片刻，最后重重喘了气，“叫张放来。”

“行啊。我去吧。”

“等等。”刘骜改了主意，既然不能招群臣议事，索出去猎，排遣一下心，“还有江都王太子，他那几条猎犬不错，让他也来。”

中行说低看着脚尖，“就张放。”

刘骜看了他半晌，最后一挥手，“不用你去传诏了。我去找他。”

“一百期门，一百二十匹马，十二条猎犬，六只鹰……随侍的中常侍我看一下……单超今晚不当值，就叫他去吧。”

刘骜摆了摆手，让他自去安排。

友通期缠着刘骜道：“家也要去……”

“下次再带你去。”

帷幕后面，鹦一边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，一边拿着一件内衣慢慢嗅着，脸上露出陶醉的表。

上清观，上院。

丁字形的小楼内遍布灯火，瓷制的油灯形如美，一手托着灯盏，顶部衣袖散开，罩在灯焰上方，将隐有隐无的轻烟纳袖内。灯侧素雅的纸屏其白如雪，没有沾染上半点烟火之色。

忽然一狂猛的刀风袭来，灯焰霍然一歪，微弱的火苗像是要被吹灭般暗了下去。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