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1/10)

南宫,昭阳殿。

一支细如鼠须的画笔移动着,在洁白的丝绢上留下一道道发丝般的墨痕。

一个丽慵懒地倚在象牙榻上,心妆扮过的玉颊光彩照。她一手托着腮,皓如霜雪的玉腕上套着三只手镯,一只是赤金环,上面的龙凤栩栩如生;一只是七宝手镯,镶着水晶、琥珀、珊瑚、珍珠……诸般宝石;还有一只是碧玉手镯,镯身像含满汁水一样,翠润无比,通体没有丝毫杂色。

毛延寿一眼瞥过,立即垂下视线。他重新换了一支画笔,在面前的瓷碟上蘸了些颜料,绘出三只手镯的廓。丝绢上的物已经绘出大半,在他细致的笔锋下,美云髻上每一根发丝都描绘得清清楚楚,上面衔着宝石的凤钗仿佛要绢而出,唯有面部的五官还是一片空白。

那名叫鹦儿的宫道:“为何不画面孔呢?”

毛延寿垂下手,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昭仪国色天成,眉若能言,目若能语,晨如朝花,暮似幽兰,旦夕之间,各有妙态。小的至今留面孔未画,只因未得其神,不敢唐突。”

“毛先生说得可真好听。”罂粟娇笑,袖中掉下一个折好的方胜,落在画箱内。

“不敢!不敢!”毛延寿连忙揖手施礼,顺势把画箱盖上。

“今就到这里吧。”昭仪小小的打了个呵欠,“天子还没回来吗?”

罂粟道:“天子既然去猎,总要到晚间才回来。”

“外面下了雨,还什么猎?”友通期道:“好无聊……”

“亳州献来千余株菊花,色如白雪,娘娘若是无聊,何不前去赏花?”

“又是些花花,有什么好看的?”她转念一想,“倒不如采来沏茶。”

罂粟唤来宫,将献来的贡菊尽数采下,清洗晾,好留着给昭仪泡茶。

毛延寿收拾了画具,提起画箱小心告退。

“都怨你!”

程宗扬没想到自己又背了个黑锅,“是你自己要来的吧?”

“要不是你扔靴子,我怎么会被认出来?”

看到云丹琉窘迫的样子,程宗扬不禁心下暗笑,故意逗着她,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拌嘴。

一边小声吵闹,一边信步而行,不知不觉来到观内一处小院。雾气还未散开,隐约能看到院中种着几丛碧玉般的翠竹,白雾在竹叶间缭绕轻旋,平添了几分远离尘世的幽静与雅致。

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,雾色中,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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